蔡扩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只是时不时蹬一下脚,每当他的身体做出动作时,都会在人群中引发一阵哄吵。
突然,一匹快马向着人群横冲直撞而来,人群吵嚷着向两边推搡,马头正前方迅速腾出一条道路。
来者正是公皙然,当快马与蔡扩只剩几步之遥时,只见公皙然从马背上飞身跃起,于空中拔出佩剑,转身横斩,瞬间将那白绫斩断。
蔡扩的身子如同凋零的枯叶一般飘散下来,公皙然顺势将其接住,而后抱紧蔡扩轻盈落在地面。
蔡扩猛烈咳嗽,原本舒适的感觉消失殆尽,浑身上下又如同针扎一般剧痛无比,耳中再次充斥着嘈杂的吵闹声,眼前飘荡的尘土覆盖在肮脏的街道和城墙上,他贪婪的呼吸污浊的尘埃,虽然每次呼吸都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他却感觉到无比舒畅。
公皙然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蔡扩如释重负的说道:“还好我赶上了。”
蔡扩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紧紧抓住公皙然的衣袖,把头埋进公皙然胸口,放声痛哭。
这时,一个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你们这群刁民!围在这儿干什么呢!?都给我滚!滚!”
话音刚落,原本围观的人群便立即作鸟兽散了。
公皙然抬头一看,来者正是尺略,他带着几个打手大摇大摆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哎呦?!你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哈哈!”
公皙然扶起蔡扩,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后向尺略行礼,指着树杈上的一个鸟窝说道:“蔡大人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掏树上那个鸟窝,不料摔了个跟头。”
“哼哼,甭跟我来这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尺略轻蔑的瞥了眼蔡扩,笑道:“蔡大人?上吊好玩么?”
蔡扩喘息着,脸色仍因为淤血而显得铁青,他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双目空空看着尺略。
“蔡大人,是不是对大王的决断不服啊?要不要本公子带蔡大人再去见见大王?”
蔡扩迷茫了片刻,然后呆滞的缓缓摇头。
“哈哈!”尺略大笑,指着公皙然说道:“公皙大人!你就不该救他!你倒是让他死啊?”
公皙然没有回应,只是冷眼看着尺略。
这时,尺略从腰间抽下腰带,肥硕的肚子一下子弹了出来,他将镶金腰带扔到蔡扩脸上,笑道:“蔡扩大人,我这条金带就送给你了,不如你就用它再上吊一次吧。”
蔡扩听到这话,突然情绪崩溃,他将那条金带踢得远远的,然后下意识抓紧公皙然,拼命的摇头,哭着央求道:“我不想死了!不想死了!我听话!太宰大人说的对!伍子胥有罪!有罪!他密谋造反!是欺君罔上的忤逆之罪!罪大恶极!罪不容诛!”
“哈哈!哈哈!”尺略大笑着转过身去,挺起肚子,带上打手扬长而去。
上午的阳光毒辣、刺眼,几乎垂直劈砸下来,在每一个麻木的人身后钉下一个矮小的影子,蔡扩没再说一句话,他不敢再看公皙然一眼,只是低着头挪动步子,拖拽着影子默默混入污秽的人群之中。
六月初一,越女山,女神雕像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
越女族人们纷纷穿上盛装,载歌载舞,欢腾雀跃,对于越女族人来说,神武试炼可是族中一等一的大事。
在试炼开始之前,先是盛大的舞蹈演出,只见一群越族女武士,不分男女,一色利索短发,手持短剑盾牌,以舞蹈的样式演绎着精妙的格斗技法。
张循不住赞叹,对和予说道:“越女族的格斗技法确实精妙绝伦,单从他们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第一场比试可不容易,一定要谨慎。”
和予显得有些紧张,皱起眉说道:“我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张循笑了,嘻嘻哈哈说道:“待会儿要是发现对手太强,你干脆就认怂,让人打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说不定你四仰八叉的丑态被人嫌弃了,还就不娶你了呢!”
和予一脸难堪道:“小循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开玩笑,我现在正紧张呢!我第一场要是输了,你第二场可就必须得赢才行,但是越女族人同样以射术著称,想赢第二场又谈何容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有信心!”
“小循哥……我可从来没见你练过射箭啊……”
“是啊,我不会射箭。”
“那你还选射箭?!”
“选格斗会被揍。”
和予一脸不爽,正要数落张循,张循却连忙指着舞台上说道:“快看!”
这时,舞蹈结束了,数名武士走上前来,其中几人手持短弓,其他几人则拿着强弩。
只见那几名拿着强弩的武士,分别将一个巴掌大的蜡球装载在强弩上,然后同时将蜡球垂直射向天空,紧接着,其他几名手持短弓的武士,同时开弓放箭,在蜡球飞至最高点时,将蜡球全部射破。崩裂的蜡球中,数不清的花瓣犹如飘洒的细雨一般纷繁洒落,美不胜收。
纷飞的花雨中,见月缓缓走上前来,见月身穿拖尾长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完全没有了平时顽劣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婉婀娜的少女形象。
当花瓣飘落在地面,覆盖出一层轻盈的花毯时,优美的音乐响了起来,见月伴着音乐唱起了凄婉悠扬的歌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和予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天籁一般的歌声竟然出自见月之口,在他印象里,见月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