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四月初八,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姑苏城里飘满了花香,四处洋溢着盎然的春意。
和予正站在郡尉府门口,指挥着佣人们收拾庭院、张灯结彩。
和予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了,如今的他成熟干练,事事胸有成竹。这几年,和予经历了不少磨练,他苦心经营香厂,几年下来,竟把香厂发展成了姑苏的一大产业,甚至成为朝廷重要的税收来源。吴王为了奖赏和予,特意封他为姑苏市令,命他管理姑苏城的市场买卖和官办工商。
今天,和予心情非常好,他穿着新制的锦衣,将头发精致的梳理起来,他要为自己最心爱的妹妹过十七岁的生日,当然,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就是如今的镇国大将军——张循,要在今天上门提亲。
靠近姑苏城郊的地方,曾经的院落依旧如故,老旧的砖墙上刀痕、箭孔仍依稀可见,长着苔藓的青瓦上,探出一大簇盛开的桃枝。这里安宁静谧,与洋溢着热闹气氛的郡尉府截然不同。
公皙然独自住在这里两年多了,虽然他已经成为朝廷上卿,负责管理国家财政事务,但他始终不舍得离开这个院子。
这时,一队人马扰乱了此处的安宁,一排士兵在前开路,两匹黑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院子门前停了下来。马夫跳下车,在车轮前摆上垫脚凳,然后恭敬的对着里面说道:“大将军,咱们到了。”
张循撩开车门上的帘子,缓缓走下马车,他抬起头,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不禁叹了口气,哈娜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住过。
“公皙兄,在么?”张循敲门。
片刻,公皙然打开了院门。
“来了,小循。”
“嗯,公皙兄。”
“进来坐吧。”
“好。”
张循走进院子,环顾着熟悉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千,随后他站在那颗桃树下,久久驻足不前。
“外繁盛啊。”张循感叹道。
“是啊,等结果时,我给你送去一些吧。”
张循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府上都有供应。”
“嗯,那就算了。”
“公皙兄,还是不打算搬出去么?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住在这里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不了。”公皙然笑着摇了摇头,“这里很安静,挺好的,而且,有很多房间……足够用了。”
张循没说什么,只是随手从石桌上捡起一片桃花,拿在手中端详。
公皙然端上一杯花茶,问道:“彩礼都备好了么?”
“都带着呢。”
“嗯,那就好。”公皙然帮张循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侧过身子,帮张循整理后背的衣服。
张循挺直身子,方便公皙然帮他整理,然后说道:“最近公事繁忙,除了在朝堂上,咱们也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是啊,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张循咬了下嘴唇,有些难为情,“以后我还是多来看看你吧,你这里真是够冷清的。”
“呵呵,冷清点也挺好的,我还是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
张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看着公皙然,问道:“公皙兄,还是没有喜欢的人么?我听说小公主非常喜欢公皙兄。”
公皙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岁数比公主大太多了,配不上。”
“哪里?我听说小公主非公皙兄不嫁呢!”
“都是大臣们拿我开心的玩笑话罢了,这你也信?”
“公皙兄,不过你也该找个人成家了吧?”
“方才而立之年,倒也不用着急。”
“都已而立之年了,还不着急?”张循讥笑道。
公皙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公皙兄,今天晚上我在醉柳楼设宴,届时,郡尉大人还有和予都会来,咱们很久没聚聚了,你也来吧。”
“我就不去了。”公皙然摇了摇头,说道:“晚上还有些事情。”
“晚上能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的日子,公皙兄怎么可以不去呢?”
公皙然双手搭在张循的肩膀上,看着张循,欣慰的说道:“哥哥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你和霜荼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但是今晚我确实有些事情,而且今晚的宴席可以算是你和霜荼一家人的聚会,我要是去的话也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张循见公皙然态度坚决,就不再坚持,点头说道:“好吧,只是我们好久不曾相聚,赶上我跟霜荼的好日子,我确实想和公皙兄好好喝点酒,聊聊天。”
公皙然拍了拍张循,笑着说道:“这样吧,明天你带霜荼、和予来我这里,咱们四个好好聚聚。”
张循顿时喜笑颜开,“好!一言为定!”
张循辞别公皙然之后,辗转来到郡尉府,此时,和予早已经候在府门前迎接了。
引路的士兵在府门前一字排开,两匹黑马将马车拉至府门前停下,如此场面甚是气派,张循走下马车,和予便立即迎上前去,鞠躬行礼道:“和予恭迎大将军!”
张循笑着快步上前,一把揽住和予,笑道:“我们兄弟之间,何必如此拘礼?”
“都是应尽之礼!”和予一请手,“大将军请!”
“请!”
张循命人交接礼品之后,跟随和予来到正堂,娰苏明正在等候张循。
“大将军!下官有礼了!”娰苏明迎至正堂前,向张循行礼。
张循急忙回礼道:“郡尉大人,许久未来探访,实在是晚辈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