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的另一端,缠在一个女将手中。
那女将胯下马,掌中一口绣绒大刀,见锁死了戴小楼之后。拨马就走,同时手腕发力,向后用力一带。就这一下子。戴小楼的身子凌空飞起,就听脖子嘎巴一声响,颈骨被白绫生生勒断。噗通便摔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与此同时,一个娇小身影出现在玉尹的视线中。
燕奴手持青竹枪,恰如灵巧飞燕从天而降,青竹枪带着一抹抹冷芒掠过,三名围住玉尹,正要上前的黑衣人的面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惨叫一声便倒在血泊中。
“九儿姐!”
玉尹大吃一惊,忙翻身坐起。
燕奴却红着眼睛,咬紧牙关。青竹枪上下翻飞,犹如那竹叶青蛇儿飞腾,连杀数人之后,来到玉尹身旁。
“小乙,你……“
看着玉尹那浑身浴血的模样。燕奴险些哭出声来。
玉尹道:“九儿姐,你怎地来了?”
“确是衙内见这边出事,跑去家中找人。
奴听说之后,便跟着霍坚过来,不想路上遇到了十三郎和王娘子,还有李教头他们……”
高宠来了?
玉尹闻听大喜。忙举目眺望。
果不其然,高宠手持一杆夺来的大枪,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
而在他身后,不禁霍坚等人紧跟不舍,更有李宝和吕之士带着一干弟子和泼皮,叫喊着杀入营中。这些人手里拿着各种兵器,却是个个争先。吕之士虽瘸了一条腿,可这一年来,得李宝悉心传授,功夫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比之先前更进一步。
手中一根儿臂粗细的铁杖,接连将黑衣人击倒。
李宝则赤着臂膀,手持一口大刀,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
“玉小乙,我可不是来帮你……自家也是开封人,虽比不得你武艺高强,可这杀贼却不输于你。”
李宝来到玉尹跟前,看玉尹那一身是血的模样,咧嘴笑了。
“玉小乙,你也有今天……一帮子蠢贼便让你如此狼狈,真个是丢了咱开封人的脸面。”
玉尹先是吃惊,可听了李宝这番话之后,忍不住笑了。
“李教头,游戏方开始,城外尚有许多虏贼,可敢与我比试一番,看谁杀贼更多?”
李宝哈哈大笑,“玉小乙,怕你不成?”
说着话,他大吼一声,挥刀在前面开路。
吕之士则紧跟在李宝身后,和玉尹擦肩而过时,突然道:“玉小乙,你在郭桥镇做好大事,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咱与你一笔勾销。不过,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这师徒二人在前面开道,吉普等一干弟子则是有意无意间,护在玉尹左右。
玉尹知道,他们这是在保护自己,让自己能够获得喘息之机。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涌动,和这帮子市井中的闲汉泼皮打交道,有时候远比和那些个朝中权贵打交道来的更直接,更简单……眼角,有些湿润!玉尹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燕奴。
“九儿姐就要顾我,先帮着王娘子结束战斗再说。”
说罢,他踉跄着便跟上李宝,一鼓作气杀出辕门,直奔朝阳门行去。
身后忽听马蹄声响,暗金也是一身鲜血,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跑到了玉尹身旁。
这匹几乎是通了人性的老马,在战场上自有一番本领。
方才玉尹落马,暗金和玉尹失了联系。这一番恶战下来,它虽受了些伤,却不甚严重。追上玉尹之后,暗金仰蹄长嘶,示意玉尹上来。玉尹腿上有伤,也确实无法奔跑。所以也不客气,牵住缰绳翻身上马,而后纵马便赶上了李宝等人……
“李教头,自家便在城门楼上等你汇合。”
说罢,催马便走。
李宝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吼道:“玉小乙,怎敢使诈。”
不过,脸上却没有太多怒意。眼睛里更透出一股子敬佩之色。
没错,他李宝不过是个教头,混迹在市井之中。可他也是宋人,是个开封人……不管他和玉尹之前有什么恩怨,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便是那城外的金钱猪尾巴。
“孩儿们。玉小乙已血战许久,尚奋勇争先。
咱可不能输了气势,大家随我一起。去朝阳门杀敌……怎地今日也要杀个痛快!”
“没错,呆在这开封城里直恁憋屈,便找些个虏贼杀个痛快。方出了这口恶气。”
吕之士大声回应,一干泼皮更是面无惧色,紧随李宝而去。
这时候,厢军大营中,已渐渐趋于平静。
戴小楼被杀,高宠霍坚等人赶来,再加上燕奴和王燕哥这两头母老虎的助阵,一时间偷营的贼人也弄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顿时慌了手脚。而厢军武官王兰,则趁机聚拢了几百乡勇。配合着高宠等人,迅速稳住局势,将偷营的黑衣人围住。
“十三郎,怎来的恁晚?”
何元庆双锤沾满了浓稠鲜血,纵马来到高宠跟前。“若再来得迟些,自家便撑不得了。”
“你这鸟厮,早要你勤练武艺,确忒不经打,还累得哥哥受伤。
若不是看你辛苦,直要你一顿老拳生受。休得啰唆。咱们快去朝阳门,莫耽误杀贼立功。”
说罢,高宠朝着已经停手的燕奴和王燕哥喊道:“九儿姐,三娘……这边便交与你们,我和小乙前去朝阳门帮忙,助哥哥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