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出卖高公公,只是…”
只是什么,亓二道可能是一时想不到好的说法,面上有些急色。
“识时务者为俊杰?”
魏公公见了着急,好心提醒了下。
亓二道不迭点头:“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魏公公也在点头,他很满意这胖子的说法和态度。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羞耻的,想他魏公公还不是有过几次屈膝跪舔的经历么。
不管刀架脖子还是大刑伺候,他都吃不消。
没法子,天生怕疼。
有时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
再说了,读书人的事不叫偷,背叛的事也不叫出卖。
事情不同,但道理是相通的。
胖子能果断“弃暗投明”,阵前起义,说明他很机灵。
而能老老实实交待原委,又说明他很实在。
机灵与实在又是他魏公公品性所在,所谓物以类聚,没来由的,便是起了欣赏之意。
时间节点上来看,胖子没有说假话,前脚叫东厂弄走,后脚关门军变。
这其中,说不定还真有马堂的一份功劳。
弄不好马堂和李成梁也有一腿。
天津和辽东可是近的很,高淮和马堂是竞争者,和李成梁同样也是竞争者,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不排除马堂和李成梁双方之间早就眉来眼去。
这样一来,得知高淮要对自己下死手,马堂绝地反击,联合李成梁弄个大戏出来也说得过去。
只是,魏公公无意细查此事,毕竟这事已是历史,高淮注定已经成了过去式人物。
李成梁,也注定要在京中孤老。
他关心的是现在及未来。
于是,问胖子后面的事。
亓二道也不给自己贴金,坦言马堂看他机灵,所以饶了他一命,留在天津税使衙门做跑腿的活计。这活计主要就是重操旧业,替马堂在京中活动。再后来,马堂如愿以偿荣升秉笔太监,他就跟着一起进了京。
“公公,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是不是?”亓二道想着已经坦白,这过往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大家坐下来谈正事要紧。
现如今,他亓二道不但但是马公公的人,也是国舅爷的人呢。
魏公公却还困惑着呢,示意胖子别急,再问他:“既然在马公公手下办差,又为何替国舅爷做事了?”
说完,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示意胖子也坐。
山人也好,投机分子也好,只要态度端正,魏公公都不会另眼看待。
存在就有价值,京里大小山人那么多,混得风声水起的,说明这些人有存在的必要。
放在后世,大致就是掮客、中介这类人等。
亓二道忙坐了下来,心里也有些底,知道这位小魏公公不会难为自己。
只要对方不在国舅爷那吐露自己出卖过高淮的事,他也不介意在国舅爷那多说对方的好话。
礼尚往来嘛。
他也不吃亏,这位小魏公公年纪轻轻就做了有职司的太监,主持海事同时还替天子发行什么债券,前途无量啊。
借着当日同车的情份,好生巴结一下,没有好处也不会有坏处。
“魏公公有所不知,那马公公刚入京,根基不稳,有很多事都没法子办…”亓二道轻笑一声,他必须说点实在东西才能不让这小子小看了自己。
“想必公公也知道,司礼监诸位秉笔对马公公都有敌意,所以马公公这才和国舅相交,想求个援手,免得孤立无援。”
“马公公看来是想得到贵妃的支持了。”
魏公公心里冷笑一声,他和马堂虽然没见过面,可某种程度上却是敌人。
因为,他的顶头上司内官监的曹公公可是公然授意东厂砸他魏公公摊子的,这曹公公据李永贞说可是实实在在的马堂党。
哪怕这件事马堂本人不知情,但梁子却结下来了,因此,他可不愿意看到马堂和郑国泰那小子走的太近。
只是,这事如何破坏呢。
他魏公公留在京中的时间可没有多少了。
知道这胖子一直跟着马堂做事,便打听了下:“听说马公公想提督东厂?”
“公公也知这事?”亓二道有些吃惊,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魏公公笑笑,没说话。
亓二道见了,不由暗骂自己糊涂,这小子都是皇帝身前的红人了,如何能不知道这些隐秘事。
不敢耽搁,忙道:“马公公是想提督东厂,可金公公不让。金公公属意东厂四大档头之首的金良辅出掌东厂,为此,双方闹的不可开交。”
魏公公听后摇了摇头:“据咱家所知,金忠公公可是贵妃娘娘的人,既然马公公和国舅爷相交,按理当和金公公亲近才是。”
亓二道嘿嘿一笑:“一山不容二虎。”
“唔…”
魏公公听李永贞说过这事,马堂这个新晋青壮派和司礼监那帮老人不对付,逼的金忠以放弃争掌印的机会换得和孙暹联手对付马堂,就这好像都不占上方。如今双方的焦点就集中在东厂提督太监一任上。
谁能提督东厂,谁就能胜出。
因而,双方现在怕是已经白热化了。
“马公公想让国舅帮他谋掌东厂?”
“正是。”
“这事和咱家有什么关系?”
“这事和魏公公是没什么关系,我这次来是替国舅爷请客来的。”
“请客?”
“国舅爷请公公明日晚间赴宴。”亓二道一脸讨好的样子,“国舅爷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