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果断先上了床,睡在了里头。
动作很快,他是生怕秀芝姐突然反悔,再把枕头扔另一头去。
上床之后,很自然的侧过去睡,这样秀芝姐就不会看到他的脸,心理上更能够接受。
要不然看到他这张脸,人秀芝姐大姑娘家的哪会不害臊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良臣头埋在被子里,耳朵则是竖得直直,留心听着身后的点滴动静。
秀芝姐,快上来吧…
良臣暗自窃喜,只要小娘皮肯上来,双方的关系就能进一步突破。
他是打定主意今天晚上突击一下了,要不然这日子过得真是煎熬。
这也亏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姐,又是夫子的女儿,换作是巴巴或是西李她们,良臣哪能连着三天乖巧的当小白兔。
这人啊,太熟,不好下手咧。
真要换个人,他魏公公肯定是条大狼狗,辣手摧花,毫不怜惜那种。
秀芝姐的内心其实是矛盾的。
虽说她使性子要跟这家伙,也同床三日,可一直是两头各自睡。这突然就睡一头,跟真的夫妻般,她心里蛮踌躇的。只是,她隐约觉得自己若是不让,似乎又有些对不起良臣。而且,说起来,良臣也很可怜的。
她听大哥说起过,这家伙考中府案首后就叫一个贵人看中,提携进京当了官,谁知这官却把人给当残了。
即便是个大姑娘家,可对于太监是怎么回事,吴秀芝还是一清二楚的。就她们村里,就出了好几个那种人呢。
听说,这太监是不能人道的,称不得是个男人了,可要说是个女人也不对。总之,不男不女的,就算风光,也是个可怜人。
同情心下,又实在是恨无可恨,加上这家伙对她真的很好,肯舍得给她花钱,手下人对她又敬重,秀芝姐当然矛盾。
站在床边挣扎了数十个呼吸后,她终是暗叹一声,扭扭捏捏的上了床。
不是她说服自己喜欢上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而是她自己的性子迫使自己必须要满足对方。
因为,是她死活要跟这个家伙,而不是这个家伙死活要她。
钻进被窝的时候,吴秀芝倒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这快感来源于气性,秀芝姐的心中始终有一口郁气,压抑的她都快要疯了。
她甚至恨不得潘小郎君此时就在床边看着。
报复,她就是在报复。
…………
躺下时,吴秀芝忍不住侧脸看了眼睡在边上的家伙,发现这家伙很老实的对着墙,但显然没睡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没有问这个家伙在想什么,只将被子裹得紧紧。
她的心并不在身边这个家伙身上,而在她的家乡。
她的脑海中满是幻想,一会幻想潘小郎君幡然悔悟,骑着白马来迎她回家。一会又在幻想潘小郎君知道她跟了魏良臣这个太监,会气的如何吃不下饭,会如何跳脚咒骂。
外面传来镇上更夫的打更声,夜深了。
不远处的运河上,还时不时的传来船桨的划水声。
良臣可没睡。
他一直在等,估摸着小娘皮的心理已经适应睡在一头后,这才转过了身子,轻声说道:“秀芝姐,我听人家说,两口子都是睡一头的…所以,我们现在是两口子不?”
这个问题很突兀,吴秀芝不知道怎么答,她想说不是,可事实上两人是真的睡在一张床,也是睡在一头,不是小两口又是什么。那真正的区别,不是她能说得出口的。
她不想回答,可边上的家伙一直看着她,始终不曾转过去,再想着他的可怜,他对她的好。无奈,只得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下。
“真好!”听了这个答案,良臣表现的很开心,在秀芝姐的耳畔又说了句,“那以后我们也生个胖胖的宝宝。”
闻言,吴秀芝愣了下,旋即气不打一处来,可转过头去看到良臣天真无邪的眼神时,本欲发飙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不能有孩子了呢。
女生早熟,又被嫂子上过一课,吴秀芝只当边上这家伙真的不懂。
“你记不得记小时候我们一帮学生下河捉鱼,然后你们几个女孩子在岸上看。当时天好热,我们都脱的光屁股下河游泳呢。后来,秀芝姐你也学我们脱衣服下河,结果叫夫子看到了,把你打的不轻…呵呵,秀芝姐,你还记得么?”良臣像是突然遇上几十年未见的小伙伴,竟然回忆过小时候的事了。
吴秀芝脸红了下,小时候的事,这家伙竟然还惦记着。不过那会大家都小,哪有什么男女之别啊。
她没说话,默默听着。
“那时的秀芝姐就漂亮,后来更漂亮。记得上回我偷看你洗澡么。”良臣突然笑了起来。
吴秀芝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还笑得出来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良臣晃头晃脑,然后一脸感慨,“这说明秀芝姐你漂亮啊,你要不漂亮,我怎会偷看你。”
这话说的吴秀芝既恼又欢喜,白了一眼,微怒道:“你是什么君子。”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故自强者便为君子。”良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一直都很自强的。”
“不要脸,自己夸自己。”吴秀芝懒的搭理良臣,她现在不想说话,只想睡觉。
可边上这家伙精神抖擞,继续说道:“秀芝姐,我能叫你媳妇么?”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