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来时的路上,良臣就已经想好见西李的第一面应该说什么。
此刻听到对方的呼唤,一颗心已然飞速的向着对方飘了过去。
他大步上前,准备给西李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深情的问上一句:“许久未见,你可想我?”
未料,等侯他的不是西李的热情,而是一股悲愤。
良臣靠近后,西李想都没想,俯身就从桶中拿了一件湿透的小衣,二话不说就朝良臣脸上甩去。
“叭!”
湿透的小衣甩在脸上的滋味,不比打耳光来的差。
良臣愣住了,满脑子都是水珠。他呆呆的望着西李,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打自己。
西李却根本不与他说,只将湿透的小衣在他脸上、身上反复的抽打着。
良臣完全懵了,以致都不知道避让。
西李不断的抽,只抽得良臣脸上、身上都是水,视线都模糊,只抽的她胳膊都有些酸了。
“叭”的一声,小衣掉在了地上,同时良臣手中的盒子也摔在了地上。寿宁买给西李女儿的礼物散落开来。
地上的长命锁让西李愣了下,抬头再看浑身湿透的良臣,一肚子委屈的她也打不下去了,眼眶一红,竟是失声哭了起来。
哭声让良臣反应过来,西李虽然让宫女退下去了,可要是动静大了,难免会惹人注意。要是来个不开眼的宫人太监,瞅见这一幕,他魏公公麻烦就大了。
急忙拿手抹去脸上的水,上半身除了后面基本上都湿了,脖子里水滴不住的往后背流,刚开始还是暖的,过的片刻却是冰凉无比,让良臣本能的就打起激灵来。
此时此刻,却无法再顾身上的水了,慌忙就去扶住哭泣的西李,一脸无辜的问道:“娘娘,你打我做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你…你怎的做了太监…”
西李甩脱良臣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绝望。
良臣恍然大悟,原来西李以为他真净了身,这才发急。
他有些好笑,想直接告诉对方真相,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叹一声,然后有些伤感道:“自从出宫之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是…”
说到这里,良臣竟然也抽了抽鼻子,然后用痴情的目光看着西李,痛苦的说道:“你不知道,那种滋味真是太难受了,我实在是实不了,受不了了!…我只想见到你,见到你!…为了见你,我只有变成这样…”
后面良臣也编不下去了,好在急中生智,瞬间抱住了自己的头,两手使劲将自己的脸庞挤压得稍许扭曲,似乎正在饱受心灵和ròu_tǐ的痛苦折磨。
爱一个人,就为她割了吧。
良臣觉得自己的表现,在理论上应当比爱一个人就为她做牢要更上档次一些。
由此引发的强烈情感反应,也应当是疾风骤雨的。
“啊…”
西李果然惊呆了,这个负心人为了她,竟然…
霎那间,她被感动了,一个男人为了见她,连命根子都不要了,这个男人难道不是世间最好的男人么!
他,爱我!
“我不要你这样,不要你这样…”
西李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情感压抑,她一下就扑了上去,抓住良臣的双手,凝视着他,眼眶中都是泪水。
她想大声叫喊,大骂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可是,她不能。
她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爱他的男人,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她的心如千刀万剐般疼,疼的她几乎难以站立。
“没有关系的,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良臣任由西李紧握着自己的双方,任由对方痛苦而又痴情的看着自己,他淡淡的说道:“当初,你不就是想让我入宫长伴你左右么…现在,我来了,翠儿,你还愿意接受我么?”
“不,不是这样的。”西李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声音满是哭腔,“我只是说说而矣,如何是真的想要你…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西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愧疚自责过,哪怕当初失手打死王才人,她也没这么后悔难过。
她恨自己为何要说那句话,如果她不说,这个男人就不会为她这样。
她的过错,再也弥补不了。
她无法原谅自己。
“世间始终你好,翠儿,你不要难过,我虽然残了身子,可是,我的心却完好无损,从今天起,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良臣将西李的手缓缓放下,然后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趁热打铁,几个月未见了,总得让他好生抱抱。
西李没有挣扎抗拒,任由良臣抱着,只是,始终在抽泣。
她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对良臣,她伤了他的心。
“翠儿,别难过了,真的没有关系的,看着我,看着我…”
比去年丰满许多的西李给良臣的感觉很充实,他现在巴不得上下其手,重游故地,然而西李老是这样哭泣,他做那些动作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所以,为了重续前缘,魏公公必须露出他狰狞的一面。
西李不知道良臣要她看什么,但如一个妻子般温顺的将头抬了起来,默默的看着良臣。
良臣用袖子替西李拭去脸上的泪水,西李为他如此,他真的很感动。所以,他不想再骗她了。
“把你的手给我。”良臣轻声说道,说话时不忘朝殿外瞄一眼,免得叫人看见。
“干什么?”
西李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