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归京,对于东林是一重大打击,现皇爷以杨镐接任辽抚,东林党对辽东就染指不上了…可惜,我原以为李成梁归京于舍人在关外有大好处,岂想会是这个下场。”李永贞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包括金忠都以为魏良臣这次回京肯定会有升赏,哪知道却是净身入宫的下场。
这事打乱了金忠的安排,他从李永忠那里知道楚党和魏良臣有旧,便想通过魏良臣和楚党建立同盟,再通过楚党将齐浙宣昆四党也拉到他这一边,如此一来,孙暹纵是有东林党全力支持,可他金忠同样也有五党支持,再加贵妃娘娘,掌印花落谁家未可知也。
可现在,魏良臣突然被阉入宫,于金忠而言,肯定是一大打击,至少也打乱了他想和五党结盟的步骤,一时之间使他难以再物色好的人选。
内廷和外朝既对立,又彼此扶持,双方你来我往,利益交织,没有谁能做到独善其身。而内廷诸位大珰和外朝联络却不能亲自出面,需靠外人。这外人,可是自家私臣,亦可是朝中小臣,总之要不起眼的。
魏良臣这个舍人和楚党关系好,又得贵妃娘娘欢喜,这样一个人金忠当然看重。可现在舍人成了监丞,外官成了内官,自是不可能再交他去和楚党他们联络的。
毕竟,五党中人总是士大夫,纵是有意和金忠结盟共抗东林,也不会面对面,人对人直谈,他们需要一个中间人。就如东宫管事太监王安就常遣私臣汪文言和东林往来一般,而自己却从未与任何一个东林党人有过会面。
说白了,既是避嫌,也是遮羞布。
直接同太监打交道,传出去还是有损士大夫清誉的。
若被对手知道,一个外臣结交内侍的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良臣不知李永贞在想这件事,也不知金忠看中了他的“潜力”,有意让他当这块遮羞布。他现在酝酿的是大道朝天独自干。
大明朝灭亡的根本原因从来不是流民和建奴,而是钱和粮食。
出外发洋财,在当下这个制度和国情,无疑是个可行的选择。
有了钱和粮食,积弊重重的大明固然还有若干问题,但至少可以缓一缓,拖一拖,从而能够走出新的道路。
这不是为了他老朱家,而是为了华夏,为了汉人。
良臣准备将这件事做好,以为将来筹谋。
不过有件事他倒是惦记着,那就是东林党的干将李三才入阁的事。
原本他是准备“叙职”完毕后,就去找楚党的官应震他们,看看有没有可能参与倒李之事,从而为自己在五党面前谋个“智囊”的形象,好比汪文言于东林党那般。
齐楚浙宣昆五党,实际就是将来二叔的阉党集团。不过这个集团有能干事的,也有坏事的;有忠心的,也有墙头草。甚至可以说这个阉党集团除了极少数二叔的“鹰犬爪牙”外,大部分都是打着利用二叔的心思。
本质上,这帮人和二叔同样是敌人,不过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而矣。自己干不过东林了,才转身投靠二叔这位内廷大珰,盼着二叔出头当枪替他们扫平东林。
要是天启不死,很难说在搞定东林党后,阉党内部是不是很快就进行分割。
良臣无意推测,他是要借势。
既然五党日后就是阉党,那么他提前在这帮阉党成员面前树立小千岁的聪明睿智形象,对于将来肯定是有好处的。
起码,这帮人不敢小瞧他老魏家。
现在,却是没法做了。
舍人和公公的身份差距摆在这,良臣相信,楚党的官应震,哪怕就是熊廷弼再见到他,恐怕都不会再有后生可畏,少年了得的感慨了。
但是,李三才注定是入不了阁的,虽然现在外面个个以为他肯定会入阁,然而事实就是那么的无情——李三才直到死,也没能踏入内阁一步。
而倒李的风波似乎就在万历三十八年形成高潮。
这是一次可以利用的机会,也是一次重创东林的机会。
良臣当然不能放过。
办出外,上半年肯定不可能出海的,因此,他还有点时间去踹一踹李三才这个注定要落水的东林大佬。
魏公公大战李户部!
传出去,也是美事不是。
万历那喜欢,五党纵是不愿和他这太监直接交道,起码也要夸一声魏公公好样的。东林那边,管他娘的。魏公公不从你东林党身上刷经验,怎么能升级呢。
这也算提前帮二叔摆正心态,要不然二叔还是如历史上那样在天启初几年对东林抱有幻想,肯定会麻烦的。
想到二叔,良臣忙请李永贞帮他打听下近况。
“东宫的李进宫是你二叔?”
李永贞愣了下,倒没多大惊讶,他自己就是太监,如何不知进宫改名的事,当下就应了下来,说回去之后便到东宫打听一下。
见时辰不早了,金公公那里等着回信,李永贞便要起身告辞,良臣没法起身相送,便叫来张进忠替他送一下。
郑铎下午来了一趟,送了个收条给良臣。
收条是张诚开的,上面只有简单二字“已收”,收的什么却是未写。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李永贞就过来了,带给良臣一个坏消息。
“我二叔去了四川?!”
良臣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是好好的在东宫么,怎么跑四川去了。
“我给你打听了,你二叔是和司苑局的赵进教,还有慈庆宫的徐应元三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