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连长,你多吃点。”
于诚凑到一脸被硝烟熏得漆黑的戴安澜面前,筷子一捞,要把铁皮饭盒里的红烧肉拨些给他,连长可是够累了,两天两夜就没合过眼,从第一道防线,再到第二道防线,来来回回的轮战了好几次了。
“甭给我,你小子刚才还喊饿呢。乘着英国人这会消停点了,你抓紧时间多吃一点。”勐卯阻击战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了。从英国人抵达勐卯镇的当天下午开始,第二天依旧是整整一天的轮番进攻。
一个印度师,一个印度旅,一次次地分出一个营或是一个团,对这一公里多的正面防线发起了不下十次的进攻。
起初,西南军卫戍第二师的一部分营长,以为英国人就是折腾人玩,结果准备不足,在双方都没有大炮发言,只有迫击炮和重机枪等重型武器参加的情况下,一个营防守的第一道防线险些就被一个团的印度人淹没了。
如果不是诸葛生紧急下令戴安澜所在的二团二营上去救火,现在第一道防线已经丢了。当然,作为大意轻敌、临阵作战不力的营长,已经被当场撤了,只等战斗结束就会上报西南军高层惩治,甚至可能因为主观上的作战不力而被送上军事法庭,有没有罪,等军事法庭来决定。
这下,西南军的基层指挥官们彻底收起了对印度人的小觑想法,是,这些印度人胆小怕死,作战技能也比不上第二师,但偏偏这一个师和一个旅的印度人却很有些小聪明。
英国人下令进攻,他们是不敢违背命令的,但如何进攻,这些印度人简直是鬼灵jing。远远地发起冲锋,还没进入步枪she程就佝偻着身子,寻找任何可能的掩体,或者躲进炮弹炸出来的弹坑。
先躲的远远地,用手中的李恩菲尔德式步枪朝天打飞机,然后慢慢地爬伏前进。然而,这些满脑子小聪明的印度人一旦发现防线露出破绽,便会一窝蜂地冲上去。
戴安澜扒完最后的两口大米饭,消灭掉一块油光光的红烧肉,这才拿起一旁去过皮的白萝卜,和士兵们一样吃起来。“于诚,吃辣椒提神的事情,你给我盯着点。一会儿就天黑了,要是印度人再来一次,可一定要守住了。”
让戴安澜比较窝心的是,打了快两天了,英国人的军队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直是印度人在阵地前上蹿下跳。这些穿着古怪,头上顶着个帽子,明明应该是军装打扮的身上去套了一条短裙子,让不少西南军战士过够了眼瘾。
有个很搞笑的事情,一个神枪手信心百倍地扣动扳机,朝着一个印度士兵she击,结果,这个被击中头部的士兵,只是摔了一跤又爬了起来。
神枪手当场张大了嘴,难以置信,难道印度人真如长官们说的那样,都是抹了神油的?不过,抹了神油,也不应该上面硬呢。
神枪手的话让一旁的战友都笑开了,原来,排里配给神枪手的观察手报告,那名印度兵是被击中了帽子,最多只是被擦破了头皮。于是,神枪手们再次开枪she击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把枪口微微下沉一点,造成的结果就是,印度人进攻的时候,恨不得把头塞到裤裆里,身边不时被爆头的同伴,已经把他吓惨了。
两天仗下来,彼此都对对方下了很多结论。
“对面的中国人,难道吃了传说中的大力丸?”诺克斯将军站在观察掩体里,想起自己叔叔当年给自己讲的故事,不由微微出神,思绪仿佛飘到了对面战场上。如果这里不是火线战场,他真恨不得跑过去看看,把那些个中国人拉到身边,一个个tuō_guāng了看看,他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近两天的战斗,诺克斯从一开始对阻击自己的中[**]人极度鄙视,慢慢地变成了漫骂和污蔑,接着变成了沉思,再接着变成了疑惑。
为什么i本人口中的东亚病夫,变成了如此的骁勇善战?全世界公认的落后国度,甚至连铁钉和火柴都无法自给自足的国家,为什么能够有这样的武装力量存在?
战壕挖掘,阵地构造这些就不提了,只要花点心思都能学来,对面虽然不一定有德国人,但一定有从国外学成归来的中国人,就像这位张蜀生的前任军阀们一样。
但是,看看这两天,落在该死的印度人头上的都是什么吧!!
大口径的重型野战火炮,不光把进攻的印度人一片片地炸倒,还将自己的两个山炮团给连窝端了。这种口径的火炮,就算是突破国际武器禁运进入中国,也逃不过帝国优秀特工的视线才对,无论他们从哪里进入西南,都是庞然大物,做不得手段的。
但是,他们却不只有,还有这么多,炮兵团长告诉他,中国人至少拥有三十门120的野战重炮。
还有密集布置在碉堡里的重机枪,清一se的马克沁重机枪,一公里多长的战线上,自己都数不清对方究竟布置了多少重机枪。难道这东西是不用花钱的吗?据自己所知,据那些优秀的英国特工回报,在他们南北最jing锐的部队里,重机枪是数量不是还少得可怜吗?为什么一个地方军阀,反而比他们强那么多?
再接着是迫击炮。诺克斯非常清楚,迫击炮的最光彩的时期应该是一战的战壕阵地上,一发发曲线she击的迫击炮,非常有机会大角度甚至是垂直掉进战壕里,掀起一阵死亡风暴。但是,中国人为什么也这么重视迫击炮的配置?他们的迫击炮密度,甚至比自己的第四师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