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进行到了追杀阶段,杨小山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仗其实赢得不轻松,双方论军队的战斗力,江忠源一方还占据上风,杨小山赌的就是亲兵营洋枪的突然性,结果赌对了,那天夜里虽然他表面上在睡觉,其实躺在床上心里都在模拟交战过程,生怕有疏漏的地方。
按道理这样的阵地战一般都是先开炮,再厮杀,但杨小山没有这样做。敌人是非常狡猾的,他们一旦意识到自己炮火的厉害很可能就会散开撤退,这样的击溃战胜利意义并不大。杨小山需要的是大量歼灭江忠源的骨干力量,这样才能在下一次的作战中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杨小山让亲兵营先扛着老式抬枪,引诱清兵进攻,造成清兵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之势。重创其最精锐的冲锋队,然后再全军掩杀,这样才能给江忠源致命打击。最后的战绩也证明了这一点,江忠源一仗损失近万人,一半人马被打掉,而且他的弟弟也在冲锋中被击毙。
实力的天平彻底打破了,江忠源已经无法在和杨小山打阵地战了。于是在徽北一场追逐战展开了,江忠源是一个劲的逃,杨小山在后面是一个劲的追。
怀远县一处关隘,陈玉成正带着队伍猛追江忠源一支队伍,这支队伍看到陈玉成追来,非常慌张,拼命逃窜。队不成队,连旗帜都丢掉了,一副溃不成军的样子,七零八落好似惊弓之鸟。
陈玉成见状大喜,催促着队伍向前赶,眼看那些败军越过关隘,陈玉成心急火燎就要自己带着亲兵去追。正在这个时候,杨小山的传令兵飞驰而来,拦住他道:“陈检点,世子有命,让你穷寇莫追,这里地形复杂,小心清妖埋伏。”
陈玉成立刻冷静了下来,刚才追得有些上头,现在再仔细看关隘,两旁的山岭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影晃动。陈玉成吓了一声冷汗,自己刚才一时的莽撞差点中了清妖的埋伏。连忙命令部队集合回来,等待世子的大部队。
“可惜了,就差一点点。”埋伏在山岭上的江忠源摇了摇头,太平军只差一点就中了他的计了。
原来江忠源正面无法抗衡杨小山,他就采用游击的战术,利用自己人少辎重少行军速度快的优势,调动杨小山前来追击。他故意挑选那些地势险要的地方走,随时都准备打太平军一个措手不及。
蒙城县,杨小山原以为江忠源会在这里落脚,结果江忠源居然都没有进城,他让知县带着民团躲去乡下,把一座空城让给了杨小山。
“世子,这江忠源搞什么把戏,他连守城都不愿意守,居然把县城直接让给我们,这是何道理?”李秀成望着空荡荡的蒙城县,想不明白道。
“好一个江忠源,他这一手太狠了。如果我们一遇到城市就分兵防守,人就会越来越少,无疑对他有利;如果我们不分兵,对他也没什么损失,我们一走,以前的知县又会带着民团回来。”杨小山是摸透了江忠源的想法,回答道。
“这个江忠源实在太阴了,世子我们怎么办?”李秀成咬紧牙关,恨恨道。
“我们不分兵,继续追,看看能不能勾引他主动和我们交战。”杨小山冷声道。
利辛县,五里桥。太平军几百名天兵在五里桥附近开锅吃饭,一个个敞胸露怀,大吃大喝,看上去毫无防备的样子。
江忠源旗下按察使刘长佑有些按耐不住,想带兵围剿过去。却被江忠源一把拦住,“刘按察使,且慢,这里面恐怕有诈。”
“怎么可能?这是长毛放松警惕了,难得一个机会怎么能放过?”刘长佑不相信道。
“相信我,晚上我让探子去看看五里桥下有没有炸弹?我猜测长毛是想把我们勾引过去,然后炸断桥,来一个上楼抽梯。到那时候,咱们可真就没退路了。”江忠源心思缜密,非常谨慎,观察特别仔细。
晚上,派出去的探子果然来报告发现五里桥下有太平军的炸药,刘长佑听完才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江巡抚拦住了他,不然自己的队伍差点就被长毛算计了。
徽北的大地上,杨小山和江忠源斗智斗勇,表面上杨小山占据优势,但想一口吃掉江忠源的队伍,也不那么容易。
可时间不在杨小山这一边,半个多月的追逐,双方除了小规模的接触,始终没打起来。远在天京的东王有些等不及了,给杨小山发了一道紧急命令。
“世子,东王手令上说了什么?”陈玉成看到杨小山有些凝重的神情,迫不及待地问道。
“东王让我们赶快打通天京通向湖北的补给线,豫王好像在湖南遇到了麻烦,进展不畅。”杨小山放下手令,通知道。
燕王秦日纲在安徽的落败,让天国在战略上处在了被动阶段。安徽实在太重要了,它是天京连接湖南、湖北和江西的纽带,这一环不闭合,整个天国就是一盘撒沙,连不起来。
“世子,现在我们怎么办?江忠源这老油条比泥鳅还滑,咱们怎么都抓不住他。”李秀成也体察到了杨小山两难的局面。一方面,江忠源如苍蝇一般在旁边骚扰,不打掉他不放心;另一方面太平军急需打通一条补给线,支援前方将士。
杨小山盯着桌子上的地图,思索了好久。终于他开口道:“不追那个江忠源了,咱们南下庐州,拿下它安徽的形势就会焕然一新。”
众人连忙上前看地图,这庐州位于安徽的中心,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拿住了安徽的交通要道,即使徽北被清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