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未时三刻,十九条砦。
“还没有援军吗…”织田信益靠着岩砦的内墙,大口大口喘着气。
斋藤军在一个多时辰前就已经抵达了十九条砦的外围,让织田信益措手不及。而沿途的三家豪族以及周围的川并众,也按照事先说好的,立刻响应了斋藤家,夺回了自己的失地。织田信益一下子就面临了孤家寡人的局面,斋藤家的4000大军把他的500人团团围困在了十九条砦内。
织田信益是犬山城城主织田信清的弟弟。织田信清既是织田信长的堂兄,又娶了织田信秀的女儿,因此在之前尾张的一系列动乱中站在了织田信长的这一边。不过,两家的关系却并没有多密切,甚至因为瓜分战利品而产生过隔阂。因此,织田信长这次请求援军时,织田信清也只派出了弟弟率领的150战兵和350辅兵,前来帮助织田信长修筑岩砦。而织田信长也没有带着这个很有可能听调不听宣的织田信益一同西征,而是让他留守后路——谁曾想居然遇到这样的情况。
织田信益本来没有想为织田信长拼命,看到斋藤家军势后,就有了逃跑的打算。不幸的是,日根野弘就察觉到织田信益的意图后,立刻就命令斋藤龙兴的马廻众绕到十九条砦的侧后待命。看到这么多的骑兵出现在了战场上,又看了眼十九条砦距离木曾川浮桥和渡口处将近两百丈的距离,织田信益只好放弃了逃命的打算,紧守四门。
斋藤军1300多战兵也没有多耽搁,稍加整顿后就向十九条砦杀来。由于仓促来袭,斋藤军没能准备足够的攻城器械,仅仅只有三个冲城锤。斋藤家的弓箭手没有望台作为依托,站在平地上向着城头仰射,很难造成太大的伤亡。而斋藤家的战兵们则举着藤牌,掩护着辅兵扛着攻城锤向砦门撞去。
织田信益面临三面围攻,不得不把所有的足轻都扔到了三个砦门附近。弓箭手负责攻击冲城锤,战兵们在砦门门口和砦墙上严阵以待,辅兵则把乱石和檑木向着城下砸去。由于十九条砦时临时修筑的,砦墙不是很高。不少斋藤家战兵甚至通过叠罗汉的方式爬上城墙,这让织田信益措手不及。于是,他匆忙把本来站在门口的兵力调上砦墙阻止织田家的渗透,他本人甚至也两次带着侍从亲自上阵,肩膀上还中了一箭。
现在,他刚刚从前线退了下来,正在让一个侍从帮自己包扎肩膀上伤口。估计是牵扯到了痛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又骂道:
“娘的,援军呢…”织田信益练练快速吸气来强忍疼痛,“都打了一个时辰了!怎么一个援军都没有!织田信长是瞎子吗?”
忽然间,北门突然传来了连续多声的木料碎裂的巨响声。紧接着,喊杀声、欢呼声、尖叫声一同响起。
“什么情况!”织田信益匆忙起身,爬上内墙的墙头,向着北门望去——只见原本的北门已经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大量身背浪涛纹靠旗的足轻正在从北门涌入岩砦内,而北门门内少量的织田家战兵根本难以抵挡汹涌而来的斋藤家足轻,正在节节败退。
“快!跟我上!”还没休息多久的织田信益再次带着自己的侍卫迎了上去,同时招呼北门砦墙上的部队立刻放弃砦墙的守卫,下来抵抗。在这样的合力夹击下,勉强将斋藤家足轻堵在了门口。可是这样的命令引起了一系列的混乱,不少斋藤家足轻趁机登上北门砦墙,并沿着北门砦墙攻击东门和西门,造成了连锁反应——东门和西门也在不久后沦陷。从侧后席卷而来的斋藤家足轻直接攻向正在北门门口抵抗的织田信益,织田信益被斋藤家的一个旗本武士当场讨死。剩下的织田军如鸟兽散,仓皇从被放空的南门逃出,却被等待已久的斋藤家骑马队大肆砍杀,没有一个人活着跑到木曾川畔。绝望的残余部队只好老老实实地跪地乞降,十九条砦就此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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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六刻,大雨停了。修好浮桥后渡河赶来的织田军发现为时已晚,十九条砦上已经飘扬着斋藤家浪涛纹的旗帜。织田家带过河来的粮草也大半落在斋藤家手里,只剩下粮道上昨天和前天就已经运往前线的粮食,估计只能够大军三天所需。斋藤龙兴还派人送来了织田信益的首级,向织田信长挑衅。
织田信长恼羞成怒,命令还留在墨俣的雨秋平烧毁营寨和长良川上的渡桥,全军在十九条砦决一死战。然而,由于天色已晚,织田家尝试夺回十九条砦的行动还没开始,就因为太阳落山而不得不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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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站,日根野弘就和竹腰直光算是对他们新的主公心悦诚服了。虽然只有15岁,但是那般果敢和计谋,已经颇有他父亲和祖父当年的风范。
“少主,是否要拆除十九条砦以南,木曾川上的浮桥?”入夜后,日根野弘就询问道,“如此,就可以保证织田家没有一个人能偷跑回去!”
“没有必要,”斋藤龙兴摇了摇头,“兵法有云,围师必阙。如果堵死了织田家逃生的路,反而可能激起他们死战到底的决心。就在这里留一个缺口,决战爆发时,不少织田家足轻可能就会心智动摇而逃跑吧!”
“是!”日根野弘就望着有板有眼的斋藤龙兴,微微有一些动容,不知不觉间,换上了他对斋藤义龙的称呼,“遵命,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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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清晨,织田家的营地内。斋藤龙兴的预言提早到来,一个晚上,竟然就有十几个织田家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