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雨秋平就在泷川一益的要求下,带领着常磐备的部队,向着清州城进发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走陆路,而是乘着佐治家的海船,从海路直达蟹江,再从陆路走到清州——这可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因为如果要走陆路的话,就不得不想办法绕远路绕过大高城——城池仍然在鹈殿长照的控制下。
听到了鹈殿长照还在坚守的这个消息,雨秋平心中居然还有一些喜悦和尊敬。这位不近人情的殿下,果然还是那样恪尽职守。即使前有织田家的数千大军,鸣海城、沓挂城都已经被先后弃守;后有松平家心怀鬼胎,一再克扣应该运送给大高城的粮草,鹈殿长照依然故我,坚守着大高城。他围绕大高城修筑了一个又一个岩砦和防御工事,安排百姓在城池附近屯田来保证粮草收入,每天操练保持军队战斗力,同时安排了严密的岗哨来防止有意志不坚定的足轻企图逃亡。织田家虽然明白大高城的重要性,也很想拿下大高城,但是之前的桶狭间之战里,他们遭遇雨秋平的伏击而损失不小,也不敢贸然进攻防卫森严的大高城。而三河的松平家也不是很安分,屡屡叫嚣着要进攻织田家的沓挂城来给今川义元报仇,弄得织田家上下搞不清楚松平家的态度。
因此,雨秋平的到来,也就更加有价值了。织田家可以通过雨秋平提供的内部情报,来搞清楚松平家和今川家的态度到底是什么。雨秋平的情报,也很有可能影响织田家的决断。毕竟渗透地再好的忍者,也不会有一个对方高层知道的情报多。
果然,泷川一益开始了询问。“雨秋殿下,”泷川一益和雨秋平肩并肩地站在船头,“在下对松平家和今川家的关系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也很好奇信任今川家的家督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殿下可否指教一二?”
该怎么回答呢?雨秋平陷入了矛盾和沉思中。如果实话实说,松平家和今川家貌合神离,今川氏真也能力平平,缺乏政治手腕…这样的话,织田家肯定会很积极地对今川家动手,并试图对松平家采取行动了吧?今川家很有可能就会像历史上那样灭亡。但是如果我说松平家和今川家关系不错,今川氏真也是不亚于今川义元的一代英主,是否能让织田家多几分忌惮,不敢立刻试图东进呢?
毕竟,我是一个在内战中被击败,被扣上黑锅后流放的家臣啊。在外人眼里,肯定对主家满是怨恨吧。以我这样的立场,尚且说今川家的好话,应该是很有可信度的。
“我在想什么啊!”雨秋平不满地在心里说道,“我都已经被放逐了…都已经蒙受冤屈被放逐了!为什么还要想着今川家啊…”
到底,还是放不下今川家啊…都已经离开了,还想着为它说好话。
正当雨秋平举棋不定的思索时,忽然发觉泷川一益正眯着细长的眼睛,别有用心地打量着自己的表情。雨秋平猛地吃了一惊,刚想找借口掩饰自己的犹豫,却又立刻想起了之前泷川一益一眼看穿自己的谎言的事情。
雨秋平愣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心念旧主,让泷川殿下见笑了。”
“无妨。”听到雨秋平说了真话后,泷川一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只是今川家冤枉忠良,将殿下逼到如此地步,殿下还对今川家怀有感情么?”
雨秋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他扭头看向海面,轻声道:“已故今川殿下和已故濑名殿下,都对在下恩重如山,在下又如何能一刀两断?”
“松平家和今川家虽然谈不上和睦,但是松平家可能还会站在今川家的一边。”雨秋平低声道,尽全力地在不说谎的范畴内为今川家美言,“今川新任家督虽然比不上上任家督的英明神武,但是寿桂尼殿下绝非常人,不可小觑。”
“重情重义之人,才是可靠的伙伴。”泷川一益也同样看向海面,“若是殿下刚才毫不犹豫地说着今川家的坏话,在下倒下要起疑心了呢,怀疑殿下是不是派来的内奸。”
“内奸”这两个字刚一出口,雨秋平就如同触电一般地打了个寒颤。
是啊,我已经在织田家了啊!今川家所谓的内奸,不就是和织田家勾结的么!我只要想办法在织田家打探到情报,就可以抓住冈部元信的把柄,把把柄送回骏河,寿桂尼殿下总不会再犯糊涂了吧!
“泷川殿下…”雨秋平兴奋地声音都有些颤抖,“在下也有一事不明,不知殿下可否指教一二?”
“雨秋殿下请讲。”泷川一益若无其事地说道,以为又会是担心同僚们排挤自己这样的问题。
却不想,雨秋平开口道:“殿下之前是负责织田家的目付组和忍者的,不知在下有没有机会问个问题?”
泷川一益皱了皱眉头,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殿下请讲,但是在下可不敢保证知无不言。”
“多谢了,”雨秋平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在我们今川家中,一直有着一个说法。在下和冈部元信之间,有一人是和织田家有瓜葛的内奸。虽然今川家最后在寿桂尼殿下的授意下,宣布内奸并不存在,但是我们高层都深表怀疑。在下自己清楚不是内奸,所以很想知道,冈部元信到底是不是内奸!还是内奸除了我和冈部元信,另有其人?”
泷川一益愣了一下,沉默不语。雨秋平凝视着他的嘴唇,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他即将说出的话。
半晌后,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