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他失算了。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一块一块敲了第的地板和墙板,却没找到异常。
他不肯认输,连午饭也没吃,又花了三个小时,敲了从第六到第十三珍本库所有的地板,同样没有异常的回音。
“这不可能。所有八间我都敲过了,没有反应,没有密道。所有的地板的回响,听起来都和其他的地板一样……”
外面的炮声越来越紧,越来越近了。
他无力地靠着墙边坐下来,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黛妮卡原本只领先他两个小时,不可能有时间在这里设下假目标以后再转战别处。
“一定就在这里!可是,到底入口在哪里?我比她还差在哪里了?有什么没注意到的东西——”
有。
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推理中间有个没注意到的漏洞。
“取土口。大规模挖掘的土。他们不可能从这些狭窄的珍本库里挖掘隧道,那么,实际的隧道取土口就是——”
耐门快步奔出珍本库,走进走廊。
他用力跺着走廊的地板,传来的回音和珍本库里的地板回音是一样的。
“为了方便取土,他们不可能挖掘那些牢房下面的地板。开掘是从走廊直接开始的!在走廊下面,就是那条帝国藏金隧道!她开到第十三个库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而我竟然被她误导,在这里浪费了四个小时!”
耐门快步跑到走廊的尽头,用魔法轰开地砖。
下面是用泥土堆成的斜坡,斜坡一直向下延伸,延伸,延伸到比地下水道更深的地方。
八十年的积土和崩裂让这些隧道看起来危险无比,但他留意到,有人翻出了新土,上面印着新鲜的脚印。
腐臭的气味从深处传来,他掏出一瓶自由呼吸药水喝了下去。
照明的水晶棒分别系在手臂外侧和脚腕外侧,这样万一遇到偷袭,一方面可以保证头部的安全,另一方面保证不会因为一次攻击而丧失所有光源。
接着,他就开始思考应该走哪条路。
和伦尼的地下水道不同,为了挖掘藏金而开掘的隧道是非常混乱的。
坑道宽窄不一,拐弯不是直角,掘坑没有支撑,彼此不能连通。对黛妮卡来说,这很简单,她只要选择一个方向一直挖下去就可以了;但对追踪的耐门来说,他必须猜出黛妮卡选择的方向,才有机会追上六个小时的差距。
照明棒的微光映照着他脚下起伏不平的坑道。他停下脚步,谨慎思考着,她会选择哪条路?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有一道风扫过他的身旁。这阵风一闪即逝,坑道内的空气随即又回复到了以往的凝重。
如果不是停下脚步,他不会感到这阵微妙的风。
“是错觉吗?”
耐门·索莱顿耐心等待着。过了大概十秒钟,又有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
“不是错觉。坑道内的空气正在流动。只有一件事情能让空气流动起来……魔法。”
他快步走到下一个岔道口,驻足,等待风的流动给他指明方向。
他在地上用荧光粉划出标记方向的箭头,防止自己迷失在这密道里。
向北。
向北。向东。向北。向北。向西北。
周围的坑道越来越宽,还能看到朽烂的木制轨道的残骸。
向北。向北。向东北。向东。
坑道向下歪斜,越来越深。
风似乎大了起来,越来越大。他藏起了两根照明棒。
向北。
向北。向北。
坑道抬起,迅速抬起,坍塌的斜坡挡住了去路。
耐门掏出带来的挖掘铲,在斜坡上挖出落脚点,沿着斜坡爬了上去。
借着微光,他找到了更多的落脚点,挖掘出来肯定不超过两个小时。
而后,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大得有点离谱的岩洞里,这里看起来像当年挖掘时劳工们的地下营地。
昏黄的天光从上空投下,还能听到外面炮击的轰鸣声,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了。
已经是傍晚了。
在黄昏色微光映射之下,一个孤单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她的脚下是崩塌的岩石和泥土残骸,那些残骸堆成了一座土山。
土山的顶部是平的,明显被人工加固过。
她的军靴有节奏地踏在垃圾山顶部一个散发着浅蓝色光芒的法阵上,就像在法阵上起舞一样。
每当她踏中魔法阵的时候,就会有风从她的身边吹过,交替更新着隧道内的空气。
她一边操纵着魔法阵,一边轻轻地哼着歌。歌似乎是即兴创作的,节奏奇妙地和她的脚步相符。
“黛妮卡?”
耐门出声叫住了她。
“你最后还是来了。”黛妮卡·薇伦从法阵上跳了下来,“你来得可真晚,索莱顿,我本以为你会再早点的。你一个人?”
耐门点了点头:“一个人。我不是来追杀你的。”
“你还有话要说啊?我以为你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索莱顿。”黛妮卡耸了耸肩,“说吧,你又想到什么新的理由劝说我了?”
“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还没等耐门继续,黛妮卡不耐烦地又插了一句:“如果你是打算建议我回福利院躲避克拉德那混蛋的通缉令到战争结束,就省省吧。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绝对不接受这种怜悯,那是我所作所为的应得回报!且不说现在胜负还未分,就算真的帝国军一败涂地,我也宁可逃到新大陆去,像赫尔蒙特